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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來到Deepfake的年代,為何還要扮嘢?

《V煞》中最令我震撼的一幕不是結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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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來到Deepfake的年代,為何還要扮嘢?

《V煞》中最令我震撼的一幕不是結局的刀槍對決,而是中段讓主持人Deitrich招致殺身之禍的戲元首惡作劇,因為那時我想不明白,以當時的電視技術怎將元首的臉容聲線100%複製到一個演員身上?下意識固然知道,那個人其實也是演Adam Susan的演員扮的,正確來說是「演Adam Susan的演員扮演一個演員演Adam Susan」。他是如此迫真,但同時電視機前的所有觀眾都知道是假的,因為元首沒可能上電視節目被人這麼戲弄;而Deepfake的奧妙在於,所有人都希望是真的——兩個元首雙雙被射死在表演台上。

去年美國總統大選的時候,占基利也扮過拜登,與假特朗普展開電視辯論。我發現以前覺得好笑的東西現在變得不好笑了。占基利仍是全身喜劇細胞,捕捉拜登的每一個神粹,神似卻沒有喚起我們鼓掌,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疲勞襲來,讓人厭倦「又是這種東西」。一個喜劇演員,若沒有深刻思考這種疲勞背後的哲學變遷,那麼他的作品就注定了過氣和失敗。

香港人對福祿壽式笑話的疲勞,精神面貌都是類似的。當然,樂此不疲的人仍大有人在,因為他們的思想並沒有隨着時代更新過,對過時的笑話依然受落,但這裡所指的「過時東西」究竟是甚麼?難道是扮嘢嗎?

怕且不是,有時在清談節目見到一些演員即興扮演某個人而且維肖維妙時,我們依然會為之驚喜,例如見到Ian McKellen即興扮Maggie Smith。對演員來說,真正的喜劇存亡問題是「他自以為驚喜的東西會否已經不再驚喜」,這才是TVB死到臨頭也不知死的真正原委。網絡上所熱烈討論的便是這一種死。

我忍耐看了幾分鐘,尷尬癌已經惡化到第四期了。一群有頭有面的人在當眾處刑自己,他們渴望自嘲可以換來原諒和重新接納,但同時他們亦心裡明白自己不可能成功,卻要繼續群策群力演好了這一齣鬧劇。如果你想到這裡,你會發現喜劇發生了——這些不好笑的東西正正是引起我們發笑的東西,連串喜劇反應在微妙爆發。一個覺得自己好好笑的人,被一群覺得他真的好好笑的人圍繞,當中卻混入了叛徒,明明覺得他不好笑,卻要扮自己覺得好好笑,按捺尷尬癌發作,陪着他們圍威喂。更好笑的是甚麼?藍絲觀眾覺得不好笑,因為你們在詆毀他們的元首。更好笑的是甚麼?他見到身邊的藍絲笑得愈大聲,他的臉就愈黑了。更好笑的是甚麼?他選擇了忍耐,把節目看完了。

續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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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我來說,文章,就是存在的探測器,揭示無知的布幕下的璀璨,讓讀者的知性更廣,感性更深,理性更明。
作者,1989年生於香港,著有小說《地球另一端》及《捉姦》。 writerhk@Patreon WriterHK@Parler WriterHK@gab 作者@MeW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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